半只皮仔

高甜作者 群883194922

自摧折【二】GB

天界沦陷,应渊伪黑化表面囚禁实则保护颜淡,结果被颜淡反吃揣上她崽崽。

  

  第二日,应渊并没有来。

  颜淡大哭了一场,这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让她伤心的紧。

  就说浴桶,她曾经辛辛苦苦烧了热水来暖应渊冰冷的身子,还撒了花瓣,应渊迷迷糊糊中狠狠吻她,嘴唇都似乎还痛着。

  那沉香炉,她不管不顾地扯了自己花瓣来烧,沉香就算氤了整屋,也没讨得他说半句好!

  还有这床榻,他睡得昏昏沉沉,她不分昼夜的照顾,最后挖了半颗心给他,而他竟然忘记她模样!

  颜淡觉得委屈极了,她不过是想做一朵快乐的小莲花,却谁都不肯放过她,荧灯追着她欺负,连芷昔也不肯信她,应渊是块捂不热的冰,冻得她根茎都要断了。

  她不明白花命怎么走到这样荒唐,所有人都要狠狠的伤她。一时间哭的狠了,眼睛痛的很,累极了,脑袋一歪,昏睡了过去。

  又饿醒了。

  她起初不想去管腹中饥饿,她们菡萏生命力顽强的很,晒会儿太阳,喝点水就行。可是她伤的太重,疼的紧,几天来水也没喝一口。她萎靡的很,脸上没什么血色,嘴唇也惨白。

  她得撑住。余墨或许还在等她一起去人间,芷昔那里还等她解释清楚,录鸣还等着她回去,红尘录她还没有写完……

  仇还没报。她愤愤的想,可不能便宜了萤灯。

  她振作起来,一一列好未尽的愿望,甚至连悬心崖的乌龟,她也想好了要在哪里精准投下,好教他去凡间做一只快乐的小王八。

  至于应渊。

  她写下应渊两个字,就像从前一样,字还是狗爬。却不知道应该写什么了。

  她放下笔,呆呆的看着那两个字,泪水又落下,应渊两个字糊成一团。

  她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来。

  胡乱塞了两口糕点,又站到窗口前去。她显露出真身来,紧紧的扒着窗框,一根乱糟糟的莲花伸出根茎,把根插进窗边的水缸里,脸朝着太阳的方向。

  暖洋洋的,可她知道这九重天,连太阳也是假的,无非就是哪个上神挥挥手的事情。

 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好笑,天生仙胎又如何,她甚至不如一介凡人,在天界,上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凡人进可朝堂退可江湖,可她只能在这里被压的动弹不得,狼狈的偷偷蘸一点不知道谁施舍的太阳,苟且的活着。

  她舒服多了,懒洋洋的躺在水缸里,又伸出根茎,舔一口桌上的糕点。

  香的很嘞。

  活着,活着,颜淡默念。活着就有希望,活着就还能见到朋友们,能喂喂她的鱼,写写她的话本。

  她吃饱喝足,又变回人身,在床上躺下。

  应渊倒是会享受,不知何时换了条毛绒绒的毯子,她这种低阶仙侍平时可用不起。

  管他的呢,先盖着,舒服一点是一点。

  她满意睡去。

  

  应渊在第二日傍晚来了。

  颜淡先是闻到一股伤药和酒的味道,然后她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。

  看清楚来人,她又躺了回去,闭上眼,睁也不愿睁。

  “颜淡……我为你带了些药和酒来。”应渊说道。

  “可真是有劳帝君挂念了,你若是再来的晚些,我这伤怕是一不小心,就要好了。”

  “颜淡,昨日我……”应渊急忙解释。

  “帝君日理万机,不必向我说明。”颜淡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

  应渊似是被她呛住,半晌没有说话。一时间苟诞居寂静的可怕,颜淡觉得有些尴尬,根须都要蜷缩了,只求他赶紧走。

  应渊艰难开口,声音沙哑道:“颜淡,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?”

  “不用。”她懒得多费口舌,不是什么要命的伤。

  “你前日手还是肿的,让我看看吧,如今战事吃紧,拿到这些药也是难的。”应渊哀求道。

  颜淡听到这话,一股子邪火从心头涌上。

  “难?你有什么资格说难?应渊,你做了千万年的帝君,整个九重天,你万人之上一人之下,有什么难?我受了罚,芷昔给我求个伤药,便要被那萤灯百般羞辱。如今只不过是给我这点小小施舍,便要我对你感恩戴德么!告诉你,你做梦!”

  颜淡连珠炮子一般,怒火滔天对应渊说完这番话,气喘吁吁,胸口起伏。

  应渊却好似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,他闭着眼,胸口起伏着,手紧紧的抓着床栏。

  “……你别这样。颜淡。”

  颜淡嗤笑一声,又道:

  “我哪样?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,我不像帝君,百般八面玲珑,做得一手好戏,我就剩半颗菡萏心了,空了冷了做不了假了!”

  应渊忽然低下头,捂住嘴,颤抖着。颜淡心下一惊,自己竟把他骂哭了么!她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话有些过分了,可是她瞧着应渊,一句道歉的话死也说不出口。

  半晌,应渊自己抬起头来,眼睛过水一样亮晶晶,嘴唇有些红的。

  他看着颜淡,把药和酒都放在床头。他轻轻开口道:

  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,你在这儿委屈的紧。可是颜淡,相信我,不会太久的,我一定还你自由!”

  颜淡猜他又要劝她忍耐了,她只觉得烦得很,索性撇过头去不听。

  应渊捂住胸口,深吸一口气。他聚起灵力,挥了挥手,苟诞居的天花板不算高,此时却星云遍布,如同浩瀚苍穹,又点点落下许多星辰来。

  “颜淡,你不是喜欢星星吗?这些星尘,都是你一人的了。”应渊温温柔柔哄她道。

  颜淡一时怔住,有些出神,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接住那些星尘。她心中有片刻的惊喜。

  可是她瞧见应渊那期盼的眼神,忽然又觉得很是厌烦。

  她只道:

  “谢帝君恩典,罪仙承受不起,您还是自己消受了吧。”

  语罢她躺在床上不再动弹,闭着眼,不再看那星星。什么天穹浩瀚,星星游鲲,帝君赐福,不过是他这样的上位者小小的把戏罢了。若真有福可企盼,她与芷昔怎会落到如此地步!

  应渊低下头半晌,没有再说话。

  半晌,他起身。

  他推开门,一些星尘飘了出去,落在门前的地上,很快又被风卷着吹走了。

  祈福的星,落在了地上,不过就是灰!

  颜淡忍不住瞧他的背影,他竟是比中火毒时还瘦上几分,他并未着战服,却穿着一身深黑色帝君的长袍。

  颜淡心中冷笑。

  果然,做统帅的,只需要作个威风样子,就有无数人崇拜敬仰。他倒是清白的很,战事吃紧也是先死小仙小将,他坐他的高台,他揽他的胜仗!

  “慢走,不送。”

  苟诞居的门又关上,她曾经悉心制作的风铃,如今却像她的镣铐,叮当作响。

  

  应渊撑不住了。

  他倒在衍虚天宫的门后,血一滴一滴地汇在地上,他的战袍上的血已经干透,挂在一旁,他甚至没有力气动一动手指用点把它弄干净的小法术了。

  昨日傍晚。

  苦战了两日。

  击退最后一群修罗的时候,他的腰腹部不知已经被扎了个对穿。一个血窟窿,冒着淡淡的黑气,他刚想低下头施法合住,旁边的侍卫却大叫一声:

  “帝君!小心!”

  侍卫推开他,自己却被那魔族的狠邪兵器砍中左臂,痛苦哀嚎着翻滚在地。

  应渊急急回身,身形一闪,绕后径直扭断了那魔族士兵的脖子。

  天色已晚,魔族不会再贸然发动下一波攻击了,他连忙扶起侍卫往阵后撤退。

  小侍卫还年轻,脸上还是稚嫩的模样,却紧紧闭着眼,早就痛昏了过去。

  “录鸣!快来看看他!”

  录鸣找了个医官来瞧,医官却摇摇头,那断臂已经是再难生出。应渊眼中满是痛色。

  他还那样的年轻……那样的勇敢……

  他恨透了这战争!

  “帝君,小仙还有一要事禀报,仙医宫药物已经吃紧,快没有了。”

  他看着哀鸿遍地,死伤惨重的仙将们,不动声色拢了拢战袍,录鸣见他脸色不好,把他拉到一旁,偷偷给了他几包外伤药。

  “帝君,你是主将,千万不能倒下啊!”录鸣担忧道。应渊低下头,看着手中的伤药。

  他拿了两包,又把剩下的装好,还给录鸣。

  “放心吧。录鸣,辛苦了。”他对录鸣笑笑,又摸摸他的头。“去吧。”

  战事又一次吃紧,录鸣一边往前走,一边不住回头。

  应渊扬扬手,示意他快走。

  他回到已经无人的宫殿,翻了一身黑衣出来。他脱掉铠甲,战袍内里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。他狠下心撕开来,却痛的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。他死死的咬住下唇,颤抖的打开那包伤药……

  他忽然一僵。

  颜淡还伤着。他脑海里全是她昨日痛的吃紧模样,她脸上还有被萤灯折腾出来的伤口……

  应渊想到这里,小心翼翼的把伤药包回去。

  他爬到柜子边,翻了坛酒出来,对准伤口就倒了下去。

  他痛的低吼一声,脖颈后仰,青筋暴起,双手抖得拿不稳酒坛子,啪的一声,碎裂开来。

  痛的极致,他徒劳的张着嘴,发不出声音来,也顾不得地上碎片,两眼一黑,直直倒了下去。

  衍虚天宫的地上满是血色。

 

  醒来天色已晚。

  他勉力爬起来,换了身黑色衣服,重新拿了干净的纸包好伤药,他想了想,又提了两坛颜淡爱的酒,匆匆向地涯赶去。

  只是,身上的伤尚可忍,那人的话却比什么神兵利器都还要残忍。

  也怪不得她,是他有错在先。是他不敢面对真心,是他要扛这大义,是他负了她。

  真怪不得她。

  只是他真的受不住了,逃一般的离开了地涯,回了衍虚天宫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。

  迷糊中他发烧起来,他喃喃道:

  “很快,真的很快……你相信我……”

  应渊倒在地上一夜,血也干透了。

  

【作者】目前还是GB和BG无差,但是下章预告就是……嘿嘿嘿。彩蛋都是我的搞笑部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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